好好说话

我本来不安静,可是身边的喧哗盖过了我的声音。

【整理】江澄VS魏婴互动原文

小小尝百草:

* 按时间轴整理的原文两人互动,删减版本。


* 昨天真是被气到了,忍不住把这个理出来。不做点评了,他是怎样的人,懂的人自然懂。


* 整理完才发现,这两个人,一生就对彼此说过两次对不起。第一次,互相一句对不起开始友谊。第二次,互相一句对不起作为一段过往的终结。突然特别心塞。


 


(1.1)初识


魏无羡才刚被江枫眠从夷陵捡回来不久。江澄养的几条小奶狗被送给了别人,气得他大哭一场过了好几天,江澄的态度软化了些。可坏就坏在,江枫眠一时高兴,把魏无羡托了起来,让他坐在了自己手臂上。江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呆住了。


 


当天晚上,江澄便把魏无羡关在了门外,不让他进去。


江澄在屋子里,背抵着门喊道:“你还我妃妃、你还我茉莉!”


魏无羡知道江枫眠是因为自己才把它们送走的,低声道:“对不起。可是……可是我怕它们……”


 


在江澄的记忆里,江枫眠把他抱起来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超过十次,每一次都够他高兴好几个月。他胸中一股恶气憋着出不来,满心都是“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那股恶气和不甘冲上脑门,道:“你到别的地方去睡觉!这是我的房间!连我的房间你也要抢吗?!”


 


江厌离道:“阿婴,无论刚才阿澄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和他计较呀。他自己经常一个人在家里玩,那几条狗他最喜欢了,被送走了,心里难过。其实多了个人陪他,他很高兴的。你跑出来半天不回去,他担心你出了事,急着去摇醒我,我才出来找的。


 


他在江厌离走后,等了一会儿,坐立难安,干脆自己追了出来。


江澄神情萎靡,黑眼珠偷偷瞅一瞅魏无羡。江厌离道:“你是不是有话没有对阿婴说?”


江澄压着额头的手帕,低低地道:“……对不起。”


江厌离道:“待会儿帮阿婴把席子和被子拿回去,好不好?”


江澄吸了吸鼻子,道:“我已经拿回去了。”


 


江澄看着魏无羡的脚,神色紧张。


魏无羡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江叔叔的。这是我夜晚忽然想出去爬树,所以才伤了。”


闻言,江澄松了一口气,发誓道:“你也放心,今后看到狗,我都会帮你赶走的!”


 


(1.2)初识


 江澄很不乐意,发了一通脾气,摔东西甩脸色大哭一场,但最后还是把狗送走了。


虽然他因为此事很长一段时间都对魏无羡抱有敌意,但两人玩熟之后,从此一同出门祸害四方,再遇见狗,都是江澄帮他赶走,再对着蹿上树顶的魏无羡大肆嘲笑一番。


 


(2.1)求学


人人皆知魏无羡虽然不是江姓,却是云梦江氏家主江枫眠的故人之子、首席弟子,且被视如己出


 


江澄哼道:“他?巳时作,丑时息。起来了不练剑打坐,划船游水摘莲蓬打山鸡。”


魏无羡道:“山鸡打得再多,我还是第一。”


 


江澄愕然:“云深不知处有宵禁的,你在哪里见的他?我怎么不知道?”


魏无羡指:“那里。”


众人无言以对,江澄咬牙道:“刚来你就给我闯祸!怎么回事?”


 


江澄警告道:“够了。你说归说,别走这种邪路子。”


魏无羡笑道:“我放着好好的阳关大道不走,走这阴沟里的独木桥干什么。真这么好走,早就有人走了。喂,你们走不走?趁着没宵禁,跟我出去打山鸡。”


 


江澄黑着脸骂道:“你得意个屁!这有什么好得意的!被人喊滚是很光彩的事情吗?真丢咱们家的脸!”


 


江澄冷笑:“把蓝忘机和蓝启仁都得罪透了,你明天等死吧!没谁给你收尸。”


魏无羡摆摆手,去勾江澄的肩:“管那么多。先逗了再说。你都给我收尸这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次。”


江澄一脚踹过去:“滚滚滚!下次干这种事情,不要让我知道!也不要叫我来看!”


 


(2.2)求学


江澄在一旁悉心擦剑,泼他冷水:“等他回来,你还是逃不脱一顿罚。”


魏无羡道:“生前哪管身后事,浪得几日是几日。走,我就不信蓝家这座山上还找不出几只山鸡野兽。”


三人勾肩搭背,路过云深不知处的会客厅雅室。


 


江澄示礼道:“云梦江晚吟。”


魏无羡亦礼:“云梦魏无羡。”


  


江澄刹住剑,微微心惊:“若是我刚才抢先下去拖魏无羡,御着三毒,恐怕没法升得这么快这么稳。蓝忘机年纪不过跟我差不多大,避尘这把剑却……”


 


魏无羡便拿开了:“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要的。所以呢本来就不打算给你。江澄,接着!”


恰好江澄乘另一艘小船飞掠而过,他单手接了枇杷,露出一点笑容,旋即哼道:“又在搔姿弄首啦?”


魏无羡春风得意道:“滚!”


 


他仰头喝了一口糯米酒,拎着那只圆滚滚黑亮亮的小坛子,一抄竹蒿,杀过去打江澄了。


 


(2.3)求学


魏无羡坐在书案边道:“不知道那家湘菜馆关了没有,以前我们总是在那一家吃,不然光吃你们家的饭菜,我恐怕还撑不过那几个月。”
蓝忘机道:“‘我们’?”
魏无羡道:“我跟江澄啊。偶尔还有聂怀桑和其他的几个。”


 


(2.4)求学


此刻他眉目之间,却有一缕显而易见的戾气。江澄难得没有斥责魏无羡找事,坐在他身旁,面色也极不好看。


江澄霍然站起,魏无羡把他一推,自己站到前面


金子轩一时气血上涌,脱口而出:“总之我不要你的好师姐,你若稀罕你找她父亲要去!他不是待你比亲儿子还亲?


江澄目光一凝,魏无羡怒不可遏,飞身扑上,提拳便打。


 


江澄道:“我要动手的,要不是被你推开了,现在金子轩另一边的脸也不能看了。”


魏无羡捶地笑道:“他这样脸不对称,更丑!哈哈哈哈……其实我应该让你动手,我站在旁边看着,这样江叔叔没准就不来了。但是没办法,忍不住!”


江澄哼了一声,轻声道:“你想得美。”


魏无羡这句话不过随口说说,他心中情绪却十分复杂。他心知肚明,这并不是假话。


江枫眠从来不曾因为他的任何事而一日之内飞赴其他家族。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大事还是小事。从来没有。


 


(3.1)竹马


魏无羡的口味更是重中之重,做的吃的辣到江澄都会受不了摔碗骂难吃的程度。


 


(3.2)竹马


魏无羡指着他道:“喏,比如说这个,他就没你射得好。”


江澄暴怒道:“找死!”


 


江澄道:“你哪来这么多废话,马上开赛,还不快滚去入场!”


魏无羡一本正经地对温琼林道:“我现在就要去比赛了。你待会儿可以看看场上我怎么射的……”


江澄不耐烦地拖着他离开了,边拖边啐道:“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以为自己是楷模吗?!”


魏无羡想了想,讶然道:“是啊。我不就是吗?”


 


(3.3)竹马


 “夷陵老祖”很了解地道:“江澄啊,你有啥比得上我的,你哪次不是输给我,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最厉害。羞不羞。”


“江澄”道:“哼,我比不上你?你怎么死的记得吗?”


魏无羡嘴边那抹浅淡的笑意,瞬息之间融化了。


像是猝不及防地被一根剧毒的小针扎了一下,周身上下,忽然传来一阵轻微刺痛。


 


(3.4)竹马


江澄紧紧盯着自己的风筝,不时瞅一瞅魏无羡的那只。


眼看风筝已经快飞出自己有十足把握能射中的距离,江澄一咬牙,搭箭拉弦,白羽嗖的射出。江澄眉头一展,道:“中了!”


 


江澄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鼻子里哼了一声。魏无羡那只落的最远,在他前面就是第二名的江澄的风筝。


 


江澄见到她,露出笑容,叫道:“阿娘。”


 


江澄道:“阿娘,你别生气,我去就行了。”


虞夫人冷笑道:“真好啊。想去就去,想不去也肯定能不去。凭什么阿澄却非去不可啊?给别人养儿子,养成这样,江宗主,你可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江澄坐在原地,仰头望她,道:“阿娘。”


虞夫人站起身来,讥嘲道:“你叫我干什么?跟你父亲一样,让我少说两句?你是个傻的,我早告诉你了,你这辈子都是比不过你旁边坐着的那个了。你娘为你不平,跟你说了多少次别跟他鬼混!你还帮他说话。我怎么生出你这种儿子的!”


她径自走了出去,留江澄坐在原位,脸色忽黑忽白。


 


江枫眠微微一笑,道:“要给你们的东西早给了。剑在身侧,训在心中。”


魏无羡道:“哦!‘明知不可而为之’,对吧?”


江澄立刻警告道:“这意思可不是让你明知道要闯祸,还硬要去作怪!”


 


(4)屠戮玄武


江澄按住了魏无羡,魏无羡低声道:“你按我干什么?”


江澄哼道:“怕你乱来。”


魏无羡道:“你想多了。虽然这个人又油腻又恶心,但我就算要揍他,也不会挑选这个时候给咱们家添乱子。放心吧。”


 


江澄警告道:“咱们顾自己都顾不上了,哪还有空去管别人的闲事?”


 


魏无羡轻轻一动,立即被江澄死死拽住。绵绵忽然发现,两个人岿然不动,连忙躲到了他们身后。


 


魏无羡对江澄低声道:“哎,蓝湛那个性子,要糟。”


江澄也握紧了拳头。


 


江澄追上来与温逐流相斗,温晁见他两眼布满血丝,神情可怖。    


 


这时,江澄架着魏无羡慢慢走了过来。


刚好听到“没有食物”这句,魏无羡道:“江澄,这儿有块熟肉,你吃不吃。”


江澄道:“滚!那铁烙烫不死你。这都什么时候了,真想把你嘴巴缝起来。”


魏无羡道:“行了江澄别架了,我又不是断了腿。”


    


魏无羡将一只火把抛出,砸在地洞的一角。


这动静在死寂的地下格外夸张,妖兽的头立刻又从龟壳里钻了出来。


在它身后,江澄悄然无息地潜入水中。


云梦江氏依水而居,家族子弟的水性皆是百里挑一,江澄入水涟漪即消,连水波都看不到几条。


 


恰在此时,江澄浮上了水面。那只妖兽觉察领地被人侵犯,把头一甩,扭身朝江澄探去。


魏无羡见势不好,咬破手指,飞速地在掌心潦草地画了几道,猛地冲出洞来,一掌拍到地上。


江澄怒道:“你干什么?!”


魏无羡道:“你才干什么?!带人下水!”


江澄一咬牙,道:“所有人过来,能自己游的站左边,不能的站右边!”


 


江澄道:“你快过来!”


魏无羡道:“马上就来!”


 


魏无羡掩面道:“怎么这么难熬,一定是因为跟你在一起的缘故。要是留下来的是江澄就好了,跟他对骂都比现在这样跟你在一起有意思。江澄!你死哪里去了!快七天了!!!”


 


魏无羡道:“江澄,你小子,过来!”


江澄道:“过来干什么?你要跪下来感谢我吗?”


魏无羡道:“七天才带人来你存心弄死我啊?!”


江澄道:“你死了吗?那现在跟我说话的人是谁?”


魏无羡道:“你从暮溪山回云梦最多只要五天吧!”


江澄道:“你傻?只算回的时间,不算去的时间?何况去了之后,我还要领着人漫山遍野地找那棵老榕树,挖开被温晁他们堵死的那个地洞,七天把你救出来,感恩戴德吧!”


   


江澄听着,神色复杂,半晌才道:“是你们俩合力杀了它。是你的就是你的,都推给他一个人干什么。”


江澄道:“恭喜你了。”


这声恭喜的语气,颇为怪异。看他抱起双手、挑起了眉,魏无羡就知道,他这是酸劲儿又泛上来了。此时的江澄,心中一定颇不服气地在计较,为什么留在地洞中斩杀妖兽的不是他,如果是他,肯定也能怎么样怎么样。


 


江澄哼道:“他对我并不是严厉,只是不喜欢。”


魏无羡道:“哪有人不喜欢自己亲生儿子的?你别瞎想了!那些嘴碎传谣的我见一次打一次,打得他们妈都不认识。”


 


江澄掀开魏无羡的手,站了起来,发泄道:“……我知道!我不是他喜欢的那种性格,不是他想要的继承人。他觉得我不配做家主,不懂江家的家训,半点没有江家的风骨。是!”


他扬声道:“你和蓝忘机合力斩杀屠戮玄武,浴血奋战!了不起!可是我呢?!”


他一拳砸在廊柱上,咬牙道:“……我也是奔波数日,精疲力竭,一刻都没有休息过!”


 


魏无羡重新搭上他的肩,道:“将来你做家主,我就做你的下属,像你父亲和我父亲一样。所以,闭嘴吧。谁说你不配做家主?谁都不能这么说,连你也不行。敢说就是找揍。”


江澄哼道:“就你现在这个样?能揍谁?”说着他就在魏无羡心口拍了一把。魏无羡咆哮道:“江澄!!!死来!!!”


江澄闪身躲过他的劈空一掌,喝道:“现在疼得要死,当初为什么逞英雄!活该!给你长记性!”


 


(5)江家灭门 


虞夫人抽了他一鞭子。


江澄道:“阿娘!”


魏无羡跪在地上,上身向前晃了晃,似乎要扑倒。江澄想上去扶,虞夫人厉声道:“站开。不许扶他!”


江澄被金珠银珠牢牢拽住,魏无羡还是扑到了地上,趴着不动了。


 


虞夫人斜眼扫了魏无羡一眼,道:“斩了他一只右手么?”


江澄挣开了金珠银珠,扑通一下跪到地上,道:“阿娘,阿娘,您别……”


 


虞夫人凝视着他的脸,忽然一把搂了过来,在他头发上亲了两下,抱在怀里,喃喃地道:“好孩子。”


江澄从来没有这样被母亲抱过,更别提这样亲过了。他的头埋在她胸前,双眼睁得大大的,懵懵然不知所措。


虞夫人一手抱着他,一手猛地抓起魏无羡的衣领,似乎想掐死他,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死小子!可恨!看看为了你,咱们家遭了什么祸!”


她转身指向魏无羡,厉声道:“魏婴!你给我听好!好好护着江澄,死也要护着他,知道不知道?!”


魏无羡挣不开紫电,只得重重点头。


 


江澄喊道:“阿娘,父亲还没回来。有什么事咱们先一起担着不行吗?!”


听他提起江枫眠,虞夫人眼睛似乎有一瞬间红了。


然而,旋即她便高声骂道:“不回来就不回来。我离了他难道还不行了吗?!”


 


江枫眠定定看着他,忽然伸手,在半空中凝滞了一下,这才缓缓摸了摸他的头,道:“阿澄,你要好好的。”


魏无羡道:“江叔叔,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他不会好的。”


江枫眠把目光转到他身上,道:“阿婴,阿澄……你要多看顾。”


 


虞夫人说抽他的这一顿,能让他半个月都好不了,可魏无羡此时却觉得,除了被抽过的地方还是火辣辣、刺麻麻的疼,行动并无大碍。


    


江澄甩手道:“不要回去?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让我不要回去?我爹娘的尸体还在莲花坞里,我能就这么走了吗?我不回去我还能去哪里!”


江澄大叫道:“死就死!你怕死可以滚,别挡我的路!”


魏无羡喝道:“江叔叔和虞夫人说了,要我看顾你,要你好好的!”


江澄把他按在地上,咆哮道:“你为什么要救蓝忘机?!你为什么非要强出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招惹是非!不要出手!你就这么喜欢做英雄?!做英雄的下场是什么你看到了吗?!啊?!你现在高兴了吗?!”


江澄死死瞪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落下。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垂死般的悲鸣、一声痛苦的呜咽。


他哭着道:“……我要我的爹娘,我的爹娘啊……”


   


江澄总是低头,抱住右手,食指上的紫电抵在心口附近,把这仅存的一样亲人遗物摸了一遍又一遍。再频频回望莲花坞的方向,凝望着那个曾经是自己的家、如今沦为一个魔窟的地方。一次又一次,仿佛永远看不厌、永远还留有最后那么一点希望,可是,泪水也永远会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魏无羡看了看江澄,见他一副疲倦至极、不想动弹的模样,道:“你坐着。我去弄点吃的。”


江澄没应,也没点头。走来的路上,他一共只和魏无羡说了几个字。


魏无羡再三叮嘱他坐着不要动,这便离开了。花费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迅速回到他们分开的地点。


然而,江澄却不见了。


魏无羡喃喃道:“……走了……走了……”


恐怕是回莲花坞去偷遗体了!


 


可是,直到他跑回莲花坞,夜空中已月明星稀,他也没在路上见到江澄的人影。


他心道:“为什么没追上江澄?我吃了东西,尚且只能跑这么快,他比我更累,打击比我更大,难道还能跑得比我快?他真的是回莲花坞来了吗?可是不回来这里,他还会去哪里?不带上我,一个人去眉山?”


 


他不怕死,他只怕死了,还救不出江澄,辜负江枫眠和虞夫人对他的托付。


    


不消他多说,魏无羡接过江澄,要背在自己身上,谁知,第一眼就看到了一道横在江澄胸前的血淋淋的鞭痕。


魏无羡道:“戒鞭?!”


魏无羡只摸了两下,江澄至少断了三根肋骨,还不知有多少伤是没看到的。


 


(6)金丹


江澄道:“不用打了。再打多少掌,也是这个结果。魏无羡,你知道,化丹手为什么被叫做化丹手吗?”


一颗心彻底的沉了下去。


魏无羡跌坐在榻边,看着上面状似疯癫的江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江澄是一个多好强、多看重自己修为和灵力的人。而如今,化丹手一击,将他的修为、自尊,复仇的希望,通通击成了粉碎!


江澄疯子一样地大笑了一阵,躺回榻上,自暴自弃般地道:“魏无羡,你救我干什么?你救了我有什么用?让我活在世上,看温狗嚣张,看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吗?”


  


江澄头上插着那根针,昏睡了三日。身上的骨头和皮外伤都养好了,只剩下那一道消不掉的戒鞭痕,还有拿不回来的金丹。


魏无羡也想了三天。


 


魏无羡道:“你真的想死吗?”


江澄道:“既然死活都报不了仇,那么死活有什么区别。”


 


魏无羡忙里忙外,做了一顿饭,摆上桌,道:“起来。吃饭了。”


 


听到“金丹”二字,江澄终于眨了一下眼睛


这一句话短短几十个字,一刹那便点燃了江澄原本毫无生气的双眼。


江澄一下子滚下了床。


江澄扒在桌边,激动地道:“我……”


江澄只得爬上了凳子,拿起筷子开始往口里胡乱扒饭。他激动过头,连筷子拿倒了都不知道。魏无羡看他心不在焉地吃了起来,这才道:“过几天我就带你去找。”


江澄道:“今天!”


江澄道:“好!”


江澄道:“好!”


估计眼下无论魏无羡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双眼发红地说好好好。


江澄终于发现自己的筷子拿反了,换了过来,多吃几口,辣的眼眶发红,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真难吃!”


 


他转过身,慢慢地朝山上走去。魏无羡道:“我在之前那个镇子上等你!”


看了一会儿江澄缓缓挪动的背影,他便转了个身,走了另一条山路。


 


(7)重归


江澄看了看腰间的随便,道:“他回来了一定会来找我,出现了我就把剑还给他。”


 


江澄几乎当场就站了起来。 


半晌,江澄一扬手臂,扔了一样东西过去。


魏无羡举手一接,江澄道:“你的剑!”


魏无羡的手慢慢落下。他低头看了看随便,顿了一顿,才道:“……谢谢。”


又是半晌无言,忽然,江澄走上前来,拍了他一掌,道:“臭小子!这三个月,你跑哪里去了!”


这一句责骂之中,尽是喜意。


 


魏无羡被江澄这一下拍得整个人一愣,片刻之后,也一掌拍了回去,道:“哈哈,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江澄喜中有怒,用力抱了他一下,又猛地推开道:“不是说好了在山脚那个破镇子会合吗?我等了五六天,没见到你的影子!这三个月我一边忙家里的事一边找你,杳无音讯,头都大了!”


 


魏无羡摊手道:“你看,说了你又不信。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说吧。”


江澄看了一眼蓝忘机,心知多半是不便在外族子弟面前说的话,敛了喜色,道:“也好。之后再说。回来就好。”


魏无羡道:“嗯。回来就好。”


江澄喃喃重复了几遍“回来就好”,又猛地拍了他一掌:“你真是……被温狗抓住都能不死!”


 


魏无羡得意道:“那是。我是谁。”


江澄道:“没死也不早点回来!”


魏无羡道:“我这不是刚出来吗?听到你和师姐都很好,你又在着手重建云梦江氏,组盟参战,这三个月辛苦你了。我就先去杀几只温狗给你减轻点儿负担,为各大世家做点儿贡献。”


 


江澄道:“把你这破剑收好!我给你拿回来后带了三个月,就等你回来赶紧拿走,不想再天天带着两把剑被人问东问西了!”


 


(8.1)渐行渐远


江澄已走了过去,站到他身边。两人低头,满面严肃地各说了一句话,魏无羡哈哈笑出声来,与江澄并肩,向另一边走去。


 


他说的是:“江澄,赤锋尊比你高好多,哈哈。”


江澄说的则是:“滚。你想死。”


 


金子轩道:“江宗主——这是我家的花宴,这是你们家的人,你还管不管了!”


江澄的声音传了过来:“魏无羡,你闭嘴吧。金公子,不好意思。家姐很好,谢谢您的关心。这件事,我们可以下次再说。”


魏无羡冷笑道:“好不好也不需要他来操心!他谁啊他?”


他说完便转身走开,江澄喝道:“回来!你要去哪里?”


魏无羡摆手道:“哪里都好!别让我看到他那张脸就成。本来我就不想来,这里你自己应付吧。”


江澄被他甩在身后,脸上逐渐阴云密布。


魏无羡负着手,走得飞快。他脸色沉沉,谁都没注意。


江澄敛了面上阴云,道:“不必理他。他在家里野惯了,这样不懂规矩。”遂与金子轩交谈起来。


 


(8.2)渐行渐远


魏无羡回到莲花坞的时候,江澄在擦剑,抬了一下眼,道:“回来了?”


江澄哼笑一声,道:“不佩剑也罢,无所谓。最少不要擅自甩袖走人,要走,你找个理由再走。”


魏无羡道:“恶心金子轩,这理由不够充分吗?”


江澄道:“金子轩怎么说也是金光善的独子,你大庭广众之下甩他脸色,和他吵架争执,你让我这个家主怎么做。附和你一起骂他,还是惩治你?”


 


魏无羡道:“你忘了金子轩在琅邪让师姐伤心成什么样子吗?你看看他爹那个德行,指不定他今后也是那个鬼样子,天南地北到处鬼混找女人。师姐跟他?你忍得了?!”


江澄森然道:“他敢!”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既然金子轩已知道自己错了,现在悔过也为时不晚。毕竟是一场误会而已。”


魏无羡冷笑道:“知道错了就要原谅他吗?”


江澄看他一眼,道:“原不原谅,也不是你说了算。谁叫姐姐喜欢他。”


 


只要回到莲花坞,回到江家姐弟身边,他就能有一种仿佛什么都没改变的错觉。


   


(8.3)渐行渐远


金光善也站了起来,惊怒惧恨交加道:“江……江宗主不在这里,你就如此肆无忌惮!”


魏无羡厉声道:“你以为他在这里,我就不会肆无忌惮吗?我若要杀什么人,谁能阻拦,谁又敢阻拦?!”


 


半晌,江澄才道:“这件事确实做得太不像话,我代他向金宗主赔罪。若有什么补救之法,请尽管开口,我必然尽力补偿。


 


江澄眉头紧蹙,揉了揉太阳穴处跳动不止的筋络,无声地吸了一口气,道:“……我向各位宗主道歉。诸位有所不知,魏无羡要救的那名温姓修士,在射日之征中曾于我二人有恩。因此……”


 


这几年来,江澄每天都是坚持忙到深夜,今日刚准备早些休息,就被这个炸雷般的消息炸的连夜赶到金麟台,疲倦之下本就压着三分火气,再加上他生性好强,被迫当众低头向旁人道歉,已是烦躁,听聂明玦再提起灭族凶案,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恨意。


这恨意不光无差别针对在座所有人,还针对魏无羡。


 


江澄强作镇定道:“魏无羡这个人狂妄惯了,连我父亲都拿他没办法。”


金光善呵呵笑了两声,道:“枫眠兄是拿他没办法吗?枫眠兄,那是偏爱他。”


听到“偏爱”二字,江澄的嘴角边的肌肉抽了抽。


 


他一句接一句,步步紧逼,趁热打铁。江澄缓缓地道:“……金宗主不必再说了。我会去一趟乱葬岗,解决这件事的。”


 


金光瑶笑道:“我不辛苦,辛苦江宗主那张桌子了。几处被他捏得粉碎啊,看来真是气得厉害。”


 


(9)离心


沉默了一阵,江澄道:“不回莲花坞了?”


魏无羡道:“夷陵云梦这么近,什么时候想回了就偷偷回去呗。”


江澄嗤道:“你想的倒美。”


 


魏无羡道:“要不是温情他们被逼得没办法了,你以为我想这么威风?”


江澄道:“他们被逼的没办法了?我现在也被你逼得没办法了。前天金麟台上大大小小一堆世家围着我一通轰,非要我给这件事讨个说法不可。”


 


魏无羡道:“我不需要别人为我说话。”


江澄怒道:“你到底执着个什么劲?你要是动不了手就让开,我来!”


 


魏无羡喝道:“没有先例,我就做这个先例!”


两人剑拔弩张对视一阵,半晌,江澄道:“魏无羡,你还没看清现在的局势吗?你若执意要保他们,我就保不住你。”


魏无羡道:“不必保我,弃了吧。”


江澄的脸扭曲起来。


 


魏无羡道:“弃了吧。告知天下,我叛逃了。今后魏无羡无论做出什么事,都与云梦江氏无关。”


江澄道:“魏无羡,你是有英雄病吗?不强出头惹点乱子你就会死吗?都这样了,你还打算做什么事?”


 


他也答不上来。或者说,他也无法预料,今后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事。


与其等到那时,倒不如现在就斩断联系,以免日后祸及江家。


见他闭口不言,江澄喃喃道:“……我娘说过,你就是给我们家带麻烦来的。当真不错。”


他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明知不可而为之’?好,你懂云梦江氏的家训,你比我懂。你们都懂。”


收回三毒,长剑铮然入鞘,江澄漠然道:“那就约战吧。”


 


(10)把盏


魏无羡心中忽然空落落的,不知是气愤、震惊、不快还是无奈。


这么大的事,江澄也不想个办法告诉他。


可再一想,告诉他了,又能怎么样?江澄不告诉他是对的,如果由江澄来告诉他,指不定他就一时冲动干出什么事来了。


 


魏无羡的眼眶微微湿润了。


他在江厌离礼成那日不能到场,看不到亲人穿喜服的模样了。所以,江澄和江厌离就特地悄悄赶到夷陵这边来,引他进院子,给他一个人看看,成亲那天,姐姐那天会是什么样子。


 


江厌离道:“阿羡……来取个字。”


魏无羡道:“是让我取不是让你取,你挑个什么劲儿。”


江厌离忙道:“好啦,你知道阿澄就是这个样子的嘛。让你取字这个建议还是他给我的呢。


 


江澄举了举碗,道:“敬夷陵老祖。”


喝了一口,江澄道:“上次的伤怎么样。”


魏无羡道:“早好了。”


江澄道:“嗯。”顿了顿,又道:“几天好的?”


魏无羡道:“不到七天,我跟你说过的,有温情在,不在话下。不过,你他妈还真捅。”


江澄吃了一块藕,道:“是你先让他打碎我手臂的。你七天,我手臂吊了一个多月。”


 


江澄冷笑道:“魏无羡,你信不信,就算你不招惹是非,是非也会招惹上你。要救一个人往往束手无策,可要害一个人,又何止有千百种法子。”


魏无羡埋头道:“一力降十会。任他千百种法子,敢到我面前耍,就统统碾碎。”


江澄淡淡地道:“你从来就不听我任何一点意见。该有一日你要知道,我说的才是对的。”


他一口气喝干剩下的汤,站起来,道:“威风。了不起。不愧是夷陵老祖。”


 


(11.1)身亡


魏无羡怔怔的看着她,忽然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怒吼。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江澄总是对他做的一些事情流露出极度愤怒的情绪,为什么总是骂他有英雄病,为什么总恨不得暴揍一顿打醒他。因为这种看着旁人非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非要自己去承担糟糕的后果、劝都劝不住的感觉,实在是可恨至极,可恶至极!


 


温情道:“什么下场,都是他应得的。”


不是的。根本不是温宁应得。而是他应得的。


 


 (11.2)身亡


江澄则是阴沉着面容,倾完了酒也一语不发。


所有人的手都压到了剑柄上,江澄的瞳孔一缩,手背青筋突起


 


(11.3)身亡


温宁道:“江澄杀了您。”


魏无羡道:“不是他杀的我。我是受反噬而死的。


温宁终于抬眼直视他,道:“可是,若不是他故意挑在那个时候……”


 


(12.1)重逢


魏无羡本以为时隔多年,江澄就算对他有再大的恨意,也该风流云散了。岂料哪有这么便宜,非但不消散,反而像陈年老酿一样越久越浓,如今竟已经迁怒到所有效仿他修炼的人身上!


 


(12.2)重逢


江澄缓缓看向魏无羡所处方向。


半晌,他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微笑,左手又不由自主地开始摩挲那只指环。


他轻声道:“……好啊。总算是回来了?”


他放开左手,一条长鞭从他手上垂了下来。


  


 (12.3)重逢


魏无羡怕狗这件事江澄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


 


(13)相认


 


此时的他,虽然在竭力压制多余的表情,一双眼睛却亮得可怕。


那张永远都写满傲慢和嘲讽、满面阴霾的脸,仿佛每一处都鲜明了起来,竟让人难以判断,到底是咬牙切齿,是恨入骨髓……还是欣喜若狂。


 


江澄则慢慢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半晌,两厢静默无言。这杯茶热气腾腾,他还没有喝一口,忽然把它狠狠摔到地上。


江澄微扯嘴角,不知是笑是嘲:“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魏无羡诚恳地道:“我不知道要对你说什么。”


江澄轻声道:“你果真是不知悔改。”


  


魏无羡猛地抬头与他对视:“我没忘!我只是……”


江澄道:“只是什么?说不出来?没关系,你可以回莲花坞,跪在我父母灵前,慢慢地说。”


魏无羡平定心神,思绪急转,思索脱身之策。他虽然做梦都想回莲花坞,可想回的,却不是如今这个面目全非的莲花坞!


 


他胸口快被戾气撑爆,扬了扬鞭子,抽在魏无羡身边的地面上,恨极了:“你真是上哪儿都带着这条听话的好狗!”


魏无羡维持表情不变,状似气急:“他早已是个死人,我也死过一次,你究竟还要怎样?”


江澄拿鞭子指他道:“怎样?他再死一千次一万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当年他没灭成,很好,今天我就亲自灭了他。我这就去把他烧了,挫骨扬灰撒在你面前!”


 


(14)二上乱葬岗


只有江澄,还是那个周身戾气、满面阴鸷、死死盯着他的江澄。


可是。魏无羡微微侧首,看到了站在他身旁,毫无犹豫之色、更无退缩之意的蓝忘机。可是——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道:“你们还想讨还什么?无非是要我下场凄惨、以消自己心头之恨罢了。请问我的下场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你没了一条腿,我碎尸万段,死无全尸;你失去双亲,而我早就家破人亡,被家族驱逐,是条丧家之犬,双亲骨灰都没见着一个。”


江澄坐在人群之中,听到这段话,搭在金凌肩膀上的五指渐渐抓紧。


 


(15.1)重回江家


江澄抬起头,阴冷的目光投向那艘渔船。


江澄冷笑道:“你也敢回莲花坞。”


扔下这一句,他揽着金凌的肩,回船舱里去了。


 


 


他道:“魏无羡,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带人就带人。可还记得这里是谁家,主人是谁?”


江澄道:“要走请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在莲花坞里再让我听到或者看到你鬼混。”


魏无羡眉头一跳,见蓝忘机的右手压上了剑柄上,忙按住他手背。


 


魏无羡轻而易举地看懂了他的目光,气得浑身都抖了起来。他心头怒火一蹿,脑子一热,甩手飞出一道符篆:“你够了没有!”


那道符篆飞得又狠又快,贴中了江澄的右肩,轰的一炸,炸得他一个踉跄。他并没料到魏无羡会突然出手,自身灵力也没完全恢复,因此被轰了个正着,肩头见血,脸上一闪而过不可思议之色


 


三人在祠堂之前混战,胡乱地拆了几招,魏无羡突然惊醒:这是云梦江氏的祠堂。他刚刚还跪在这里,向江枫眠夫妇祈求他们的保佑,现在却居然当着他们的面前,和蓝忘机一起攻击他们的儿子。


 


魏无羡答非所问道:“蓝湛……我们走吧。”


马上走。


再也不要回来了。


蓝忘机道:“好。”


 


(15.2)金丹之谜


别的人他都还能勉强忍,这条亲手把金子轩一掌穿心、断送了他姐姐幸福和性命的温狗,他却是万万容忍不得。只要看他一眼,都有杀之而后快的冲动。他竟然还敢踏足莲花坞内部的徒弟,当真是找死。


 


江澄道:“我警告你,不想再被挫骨扬灰一次,就立刻把你的脚,从莲花坞的土地上挪开,滚出去!”


江澄心中一阵躁怒,心脏无端狂跳,鬼使神差的,他竟然真的照着温宁所说的,左手握住随便的剑柄,用力一拔。


江澄低头盯着自己手里这一柄闪闪发光的长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江澄脑中和脸上都一片混乱,道:“那为什么我能拔得出来?”


 


江澄额头青筋暴起,道:“……撒谎!”


江澄脸部肌肉微微抽搐。


江澄浑身都抖了起来。


江澄咆哮道:“闭嘴!”


江澄看上去恨不得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了:“你怎么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澄声嘶力竭地重复着同样的字句,仿佛要用凶神恶煞掩盖自己突如其来的词汇贫乏:“胡说八道!真他妈的够了!那我的金丹为什么会被修复?!”


江澄脸上空白了一瞬,道:“换给我了?”


江澄呆呆站在原地,目光发绿,嘴唇发颤,连紫电也忘了用,突然抛下随便,猛地在温宁胸口击了一掌,吼道:“撒谎!”


江澄不由自主接住了那把剑,没有动,而是六神无主地望向魏无羡那边。


温宁道:“江宗主——你,你这么好强的一个人,一辈子都在和人比,可知你原本是永远也比不过他的!”


 


(15.3)私心把这段放这里,只为了对比上一句


沉默半晌,江澄摇头道:“没什么好说的。”


要说什么?


说,当年我并不是因为执意要回莲花坞取回我父母的尸体才被温家抓住的。


在我们逃亡的那个镇上,你去买干粮的时候,有一队温家的修士追上来了。


我发现得早,离开了原先坐的地方,躲在街角,没被抓住,可他们在街上巡逻,再过不久,就要撞上正在买干粮的你了。


所以我跑出来,把他们引开了。


可是,就像当年把金丹剖给他的魏无羡不敢告诉他真相一样,如今的江澄,也没办法再说出来了。


 


(16.1)终章


江澄厉声道:“你最懂!你什么都强过我!天资修为,灵性心性,你们都懂,我境界低——那我是什么?!?!”


江澄道:“凭什么?魏无羡,你他妈凭什么?”


江澄道:“我们江家给了你多少啊?明明我才是他儿子,我才是云梦江氏的继承人,这么多年来处处被你压一头。养育之恩,甚至是命!我爹我娘我姐姐还有金子轩的命,只留下一个因为你没爹没娘的金凌!”


 


江澄大骂道:“魏无羡,究竟先违背自己誓言、背叛我们江家的人是谁?你自己说说,将来我做家主,你做我的下属,一辈子扶持我。姑苏蓝氏有双璧我们云梦江氏就有双杰,永远不背叛我不背叛江家,这话是谁说的?!我问你这话都是谁说的?!都他妈被你吃下去了?!


 


他越说越激动:“结果呢?你去护着外人,哈哈,还是温家的人。你是吃了他们多少米?!毫不犹豫地说叛逃就叛逃!你把我们家当什么?!好事都被你做尽了,做了坏事却每每总是身不由己!逼不得已!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苦衷!苦衷?!什么都不告诉我,把我当傻瓜一样!!!


 


“你欠我们江家多少?我不该恨你吗?我不能恨你吗?!凭什么现在我好像反而还对不起你了?!凭什么我非要觉得这么多年来我他妈就像个丑角?!我是什么东西?我就活该被你的光辉灿烂照耀得睁不开眼睛吗?!我不该恨你吗?!”


 


江澄,哭了。


他一边从眼中流下泪,一边咬牙切齿地道:“……凭什么……你凭什么不告诉我!”


江澄捏紧了拳头,像是要砸别人,像是要砸自己,最终,还是砸在了地上。


 


魏无羡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答应过江枫眠和虞夫人什么,他都牢牢记在心里:好好照顾扶持江澄。这样一个争强好胜到逼近极端的人,如果得知了这件事,终其一生,都会郁郁不快,痛苦难堪,无法直视自己。他心里永远都会有一个过不去的坎,总是惦记着他是靠着别人的牺牲才能取得今日的成就。这根本不是他的修为和成就。他赢了也是输了,早就没有资格争强好胜了。


 


江澄哭得无声,泪水却已横七竖八爬了满脸。


他哽咽着道:“……你说过,将来我做家主,你做我的下属,一辈子扶持我,永远不会背叛云梦江氏……这是你自己说的。”


“……”沉默片刻,魏无羡道:“对不起。我食言了。”


江澄摇了摇头,把脸深深埋入手掌之中,“嗤”的笑了一声。


半晌,他闷声嘲讽道:“都这种时候了,还要你来跟我说对不起。我是多金贵的一个人哪。”


忽然,他道:“对不起。”


 


魏无羡愣了愣,无意识摸了摸下巴,道:“……你也用不着说对不起。就当我还江家的。”


 


就当是报答,或者是赎罪。就当从来没有得到过那颗金丹。


  


(16.2)终章




江澄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扬手一扔。魏无羡下意识伸手接住,低头一看。


漆黑光亮的笛身,鲜红的穗子。


陈情! 


 


魏无羡下意识用手去摸,想起来这是江澄带来的,转向那边,随口道:“多谢。”


江澄看他一眼,道:“本来就是你的。”


迟疑片刻,他似乎还想说什么,魏无羡却已转向了蓝忘机。


 


蓝景仪扫到魏无羡腰间的笛子,惊道:“咦?你那五音不全的破笛子终于丢了?这只新笛子很不错嘛!”


 


(17)番外


顿了顿,他又道:“江宗主和金凌近来怎么样?”


 
蓝景仪撇嘴道:“看起来挺好的,江宗主还是老样子,爱拿着鞭子到处抽人。大小姐脾气越发好了,以前他舅舅骂他一句他顶三句,现在他能顶十句。”


 


听蓝景仪这么说,魏无羡稍稍松了口气。 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真正想问的并不是这些,不过既然江澄和金凌听起来都过得还行,其他的就别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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